民歌《怨》原文及賞析

爲冤家鬼病懨懨瘦，

爲冤家臉兒常帶憂愁。

相逢扯住乖親手，

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風流。

就死在黃泉，在黃泉，乖!不放你的手，不放你的手。

——明·黃文華輯《詞林一枝·劈破玉歌》

這首情歌把相思之情寫得性命攸關，大有愛情至上、生死不渝的味道。

第一、二句寫出了他爲相思情人而憂傷、痛苦的情景。冤家，是對情人愛極的反稱。懨懨，形容病態。他熱切希望有朝一日能“相逢扯住乖親手”，情侶之間能夠手扯手，親親熱熱，永遠在一起，那該多好!乖親，即乖巧的親人，指他的情侶。爲了能夠跟情侶生活在一起，他不怕封建勢力的迫害，對愛情始終矢志不渝。在他看來，即使“牡丹花下死，做鬼也風流。”牡丹，有花王之稱，這裏是用以比喻他那絕頂美妙的情人。對於他來說，死亡，不是愛情的終結，而是意味着他對愛情的熱烈追求。因此，他堅定地表示：“就死在黃泉”，也“不放你的手”。黃泉，指人死後埋葬的地穴，亦指陰間。這裏在陰間“不放你的手”，與前述在人世間“相逢扯住乖親手”，有前呼後應的作用，更加強烈地顯示了作者對愛情有着生死不渝的堅貞。

男女之情慾，是人的自然本性。然而封建理學，卻“只是教人存天理，滅人慾”(朱熹：《朱子語類》卷12)。這首民歌雖然沒有明確地寫出封建勢力如何阻撓和破壞他們的愛情，以致有使他們的生命也因此而被扼殺的危險，但是我們從中不難看出，人們追求情慾已經如大潮一樣漫過了封建理學的堤防，形成了不可阻擋之勢。它寫的是“病懨懨瘦”， “常帶憂愁”，甚至不惜“死在黃泉”，然而它給人的藝術感受卻絲毫不是消極悲觀、灰心喪氣，而是生機勃勃，頑強不屈，如強勁的春風，給人以莫大的鼓舞。